牡痔

    [题解]牡痔，古五痔之一；牡，古指雄性兽类。《诗·邶风·匏有苦叶》：“济盈不濡轨，鸣求其牡。”在阴阳学说中牡属外、属阳、指凸起物。《说文》：“牡，畜父也”。牡痔，指突出于肛周表面的痔。在牡痔下收四个治方均有特色，其中记载了手术疗法，反映了2200年前我国的医疗水平。

    ▲第一治方

    [原文]牡痔：有蠃肉出（1），或如鼠乳状，末大本小，有空(孔)其中（2）。之（3），疾久(灸)热（4），把其本小者而()绝之（5）取239内户旁祠空(孔)中黍腏（6），燔死人头骨（7）皆冶，以膱膏濡（8）而入之其空(孔)中240（9）。

    [注补]

    (1)蠃(luo裸)肉：《说文》：“蠃，鬲蠃也。”又“鬲蠃、蒲卢，细腰土蜂”。高诱注：“细腰土蜂，螺蠃之属。”这种土蜂，常用嘴啣泥土，在墙上、木板上或树皮上筑巢。其巢表面高低不平。蠃肉，形容牡痔的表面与土蜂窝的形状一样(参书后附文：《五十二病方》巢者考释)。

    (2)“如鼠乳状。末大本小，有空(孔)其中”：这一段讲的是痔病反复发作，痔核形成蒂状物，伴溃疡形成。现代病理解剖证明：痔核基底可发展较大，亦可发展为蒂状，重者可突出于肛周体表，与本病态组织相符。

    (3)口之：缺字补“治”。参《马王堆医书考注》。

    (4)“疾久(灸热)”：快速将“本小”的部位灸热。此处未讲用何方法施灸。《五十二病方·疣》第一治方：“绳之，即燔其末，以(灸)疣末(本)，热即拔疣去之”可参。两方施灸，其目的都用于局部麻醉。

    (5)：《五十二病方》释，《马王堆医书考注》释。《说文》：“，戾也”、又“戾，曲也”。《吕氏春秋·尽数》“饮必小咽，端直无戾”。本文转释为弯曲、扭曲，绝即扭断。

    (6)“取内户旁祠空中黍腏”：“空中”二字，《马王堆医书考注》释为衍文。其实，“空(孔)中”指小庙的门穴。内户，旁祠为并列词组；腏(chou绰)：《说文》“腏，挑取骨间肉也”。“黍腏”简称祭品饭和肉食。内户黍腏即自家神龛上祭品；旁祠黍腏，即自家门外附近供奉神灵的小庙或土地庙门穴内的祭品。

    (7)“死人头”后依《马王堆古医书考释》补骨及357行“死人胻骨”补“骨”。燔“死人头骨”比较合理。

    (8)膱膏：即猪腊肉条上滴下的油。参21行注。

    (9)“而入之其空中”：空中即将牡痔扭断后留下的伤口。

    [今译]患了雄痔，肛门周围有土蜂窝一样高低不平的病态组织，或者长出如老鼠乳头一样的蒂状物，其末端粗大而根部细小，前端溃破的病态组织。治疗的方法，可用比较大的火在舡门周围快速灸灼，使之产生灼热痛，这时就可以将根部细小的那一部份鼠乳样蒂状物扭断，然后取自家屋子内神龛上的祭品或自家屋附近小庙供奉神灵小尾内用黍米和肉做成的祭饭。将死人头骨烧后捣碎；用腊猪肉上的油将其调匀，涂在扭断了的鼠乳状雄痔的伤口上。

    ▲第二治方

    [原文]多空(孔)者（1），亨(烹)肥羭（2），取其汁(渍)美黍米三斗（3），炊之，有(又)以脩(滫)之（4），孰(熟)，分以为二，以，各241一分（5），即取(鋊)末（6）、菽酱之宰(滓)半，并(舂)（7），以傅痔空(孔)，厚如韭叶，即以厚布裹，更温242（8），二日而已243。

    [注补]

    (1)牡痔者，肛周有多个小孔。

    (2)羭(yǔ)：《说文》：“夏羊牝曰羭”。肥羭即肥壮的牝羊。

    (3)脊：《五十二病方》释溃，文意清晰。美黍(shǔ署)米即好粟米。

(4)脩：《五十二病方》释滫，各家从之。《说文》：“滫，久泔也”。《玉篇》：“滫，米泔也”，泔《说文》：“泔……淅米汁也”。脩(滫)即淘米水。

    (5)“以口口口，各口一分”：《马王堆医书考注》补作“以、，各一分。”灌通了前文后意，可取。

    (6)：《五十二病方》依345行“又以金冶末”释，为鋊。《说文》：“，可以句鼎耳及炭，……一曰铜屑”。铜屑，历代医籍均载：主明目，治风眼等，但未见疗痔。

    (7)并舂：一并，即将肥羭汁渍米、淘米水、各取一份再加铜屑、菽酱滓一并舂之。

    (8)“更温”前缺二字，“更温”表明此方最终是用热疗。更温即再加热。前文条件：“以厚布裹(药)”。参31行“熨寒，更盐以熨”补“药寒”，即在伤口上涂了厚厚一层药后，用厚布裹起来保持一定温度，冷了重新加热。因此本方属熨疗。

    [今译]患雄痔的人肛周围有多个小孔时，取肥壮的母羊肉煮之，用其汤汁浸渍好的黍米三斗，煮之。又取淘米汁加热，将上两物煮分以为二，将黍米和淘米汁各取一分，加铜屑、菽酱滓一并舂匀，敷在痔孔上，敷药要厚如韭菜叶，再用厚布包裹好，使药物保持一定温度，药冷了，再加热。二天就好了。

    ▲第三治方

    [原文]牡痔居竅旁，大者如枣，小者如枣(核)者方：（1）以小角角之，如孰(熟)二斗米顷（2），而张角，絜以小244绳，剖以刀（3）。其中有如兔（4），若有坚血如抇末而出者（5），即已，令245。

    [注补]

    (1)竅(qiào鞘)：即肛门。在舡门旁的牡痔，大者如枣，小者如枣核一样。

    (2)“小角角之”：《马王堆医书考注》释作：“小角，用牛、羊角做成的小火罐”，“角之，即是用拔火罐的方法把痔核拔出来”。拔火罐的时间大约要煮二斗米的时间。

    (3)张角：即痔孔扩大，痔被吸出，絜、结扎。《庄子·人间世》：“絜之百围”，成玄英疏：“絜，约束也。”在本句中用事先准备好的小绳将痔核结扎起来，再用刀将痔割掉。

    (4)兔：痔核内的比较坚硬的东西，属形容词。

    (5)抇(gǔ)：同滑，《集韻·没韻》：“滑，乱也，或作抇。”《吕氏春秋·本生》：“土者抇之，故不得清。”高诱注：“抇，乱也。”“抇”滑动之物，可转释为粘稠的瘀血块。

    [今译]雄痔生长在舡门旁，大的像枣，小的似枣核的治疗方法。用小角等做成的火罐拔出痔核，拔出痔核大约要煮熟二斗米的时间，当痔核拔出时，用细绳将痔核扎好，用小刀割下来。割下来的东西，有似兔一样的硬物，有粘稠的淤血块。这样就可以了。

    ▲第四治方

    [原文]牡痔之居竅(廉)（1）大如枣（2）(核)，时养(痒)时痛者方：先剶()（3）之；弗（4）能剶()；（5）龟（6）(脑)与地胆虫（7）相半246（8）和（9）以傅(敷)之。燔(烧)小隋(椭)石（10），淬醯中，以熨。不已，有(又)复之（11），如此数（12），令247。

    [注补]

    (1)竅：竅(qiào)：《说文》；“竅，空也。”空即孔。为廉之抄误，廉(lián连)：指边沿，《仪礼·乡饮酒礼》：“设席于堂廉束上。”郑玄注：“侧边曰廉”。竅廉，指肛门旁。

    (2)(音禾hé)：古与核是通假字。《说文》：“，从西或从雨，实也”。《广雅》“，骨也。”

    (3)剶：即(li音离)，割也。《荀子·强国》：“则盘盂，刎牛马忽然耳。”《玉篇》：“剶，丑全切，削也，去枝也。”“先剶之”：即先用刀将牡痔凸起的部分割去。

    (4)弗；古意同“不”。

    (5)口：缺。参《牡痔》第一治方，“取溺五斗”补“取”。

    (6)龟：即，古脑字。《考工记·弓人》：“夫角之本，蹙于而休于气，是故柔”。龟：药名，指乌龟的脑髓，泛指乌龟头。

    (7)地胆虫：即地胆，《神农本草经》“地胆，一名芫菁”。地胆：昆虫纲，成虫体圆筒形，入药，剧毒。《名医别录》地胆能“蚀疮中恶肉”。

    (8)相半：各一半，等量。

    (9)和：即合调、调配。

    (10)燔：烧也。《诗·小雅·瓠叶》：“有兔斯首，燔之炙之”。隋释椭(tuǒ妥)，燔小隋石，即将小卵石烧热，以备熨疗。

    (11)有：古通又。《诗·大雅·文王》“宣昭义问，有虞殷自天”。《郑笺》：“有，又也。”

    (12)数：多次熨治。

    [今译]在肛门旁边有突起的痔核，象枣子核那么大，一时痒、一时痛，反复发作，这就是雄痔的特点，其治疗方法首先用刀割除。不能割除的，可取乌龟的头与地胆虫等量，将它们捣碎、调匀，敷在痔核上，或者将小卵石烧热，投入醋中很快拿起熨治雄痔，一次不见效，再重复熨疗几次，雄痔就消了。雄痔的治疗，就照这个方法进行。